想起了县里另一家私塾的先生,前几日见到他时,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想起了府城一些自视甚高的老学究,托人传来话,说想“切磋”一下徐飞的学问,言语间满是酸意。
之前他只当是寻常的文人相轻,并未放在心上。
可现在被徐飞这一点拨,他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是啊,一个七岁的案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乡下私塾,这本身就是对既有秩序的一种挑战。
挡了多少人的路,打了多少人的脸?
明面上的恭维奉承之下,暗地里又隐藏着多少双阴冷的眼睛?
“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钱大塾师的声音变得干涩起来。
他看着眼前的孩童,第一次感觉自己这个学生,比他这个活了半辈子的人看得还要透彻,还要深远。
徐飞道:“扩建书院,招揽先生,势在必行。”
“但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更为紧要。”
“何事?”
“安保。”徐飞吐出两个字,“我们需即刻请一批身手高强的护卫。”
“护卫与诸位同门的安全,也护卫我明德堂的清净。”
“要让那些心怀不轨之徒,在伸手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硬。”
与其被动地等待危险降临,不如主动竖起防卫的盾牌。
这才是成年人的生存法则。
“明礼,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为师……受教了!”
他彻底服了。
这个弟子,不仅有经天纬地之才,更有洞察人心的智慧和杀伐决断的魄力。
得此弟子,夫复何求!
徐飞有些惊恐。
感觉起身做了个长揖,真诚道:“先生这是折煞学生!”
自己能做到这一步,一半的功劳都起源于先生。
又如何能被先生称之为受教?
钱大塾师当机立断,立刻动用自己这些年的人脉和积蓄,通过县衙的关系,重金聘请了十名从府城卫所退役下来的悍勇老兵,作为明德堂的第一批护卫。
一时间,清水县的人都看傻了。
别的书院是请先生,这明德堂,怎么先请上打手了?
这哪是教书育人的地方,分明像个龙潭虎穴!
但无论外界如何议论,当那十名身穿劲装、腰挎朴刀、眼神凌厉的护卫往明德堂门口一站,那些原本想来凑热闹、打秋风的人,果然都销声匿迹了。
整个私塾,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