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一出,书房内一片寂静。^优·品\暁-税?蛧^ ′蕞!芯*漳_节^耕-歆^快`
这显然超出了普通学子的知识范畴。
王景皱眉思索片刻,开口道:“先生,学生以为,无非是沿途官吏、漕帮水匪相互勾结,监守自盗罢了。”
“只是其手段隐秘,又官官相护,难以查证。”
李先生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嗯,言之有理。”
“但如何勾结?如何做到账目天衣无缝?这才是关键。”
王景被问住了,一时语塞。
他忽然转头,看向一首沉默的徐飞。
“明礼弟,你不是号称神童吗?连《盐铁策论》那样的经世之文都能写出。”
“这小小的漕运亏空案,想必也难不倒你吧?”
见徐飞没有回答,他不由失笑:
“也是,明礼弟身体孱弱,想来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知埋首故纸堆,吟风弄月,写些文章罢了。”
“这漕运税粮,乃是国计民生之大事,牵扯到水文、算学、吏治,复杂得很,不懂也是人之常情。”
这番话,阴阳怪气,极尽嘲讽。
言下之意,你徐飞就是个会写文章的书呆子,根本不懂真正的实务!讲这些给你听,对牛弹琴!
李先生眉头微皱,觉得王景有些过分了。′顽~夲·鰰·颤~ ′首~发~
徐飞却像是没听出他话里的刺,只是抬起头,露出一抹谦和的微笑,缓缓道:“王景兄说的是。”
“明礼年幼,见识浅薄,于此道确实一窍不通,还需向先生和王景兄多多学习。”
这份宠辱不惊,让王景准备好的一肚子嘲讽,全都堵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说不出的难受。
他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哼,装模作样!
王景在心里冷哼一声,只当徐飞是心虚认怂了。
接下来的两天,王景在课堂上愈发活跃,处处都想压过徐飞一头。
而徐飞始终不争不抢,该听课听课,该写字写字。
王景越发认定,这个所谓的“神童”,不过是徒有虚名。
这徐明礼被爷爷安置在这,京城上上下下不知道多少人盯着。
更别说,族学的先生也来到此地。
若徐明礼真是那等胸无点墨之人,岂不是浪费了爷爷的苦心?
他却不知道。
每当夜深人静,别院的书房里,烛火便会亮到天明。
徐飞的面前,铺满了纸张。
漕运……税粮……亏空……
李先生无心抛出的悬案,却瞬间打开了徐飞脑中一个全新的领域。~零/点′墈¢书, -蕞?鑫+章/结_耕?欣.筷,
这不就是古代版的系统性做假账和物流损耗管理吗?
这剧本,我熟啊!
他前世,读完博为了在本校毕业,可是做过很多财务报表和项目数据。
熬过数不清的通宵。
他开始疯狂地汲取知识。
白天,他缠着李先生,询问所有关于前朝漕运的细节:河道、船型、水文、气候、沿途卫所、管理条令……
李先生只当他好奇心重,知无不言。
晚上,徐飞便将这些碎片化的信息,与自己脑中的现代知识体系进行整合、碰撞。
他在纸上画出简易的运河地图,标注出水流湍急的河段、容易搁浅的浅滩。
他又根据李先生描述的船只大小和结构,估算其载重量和抗风险能力。
最关键的,是数据。
——风浪打翻,可以,但江南到京城,哪几段河道在哪个季节风浪最大?每年因此倾覆的船只,可有数据统计?这个数据,是否符合正常的概率分布?
“鼠患猖獗?”
他笔尖轻点,“粮仓的结构如何?防鼠措施为何?”
“百万石粮食,需要多少老鼠,啃食多久,才能达到‘十不存一’的损耗?这个生物学模型,成立吗?”
一个又一个在当时人看来天经地义、无法查证的借口,在徐飞的逻辑和数据推演下,变得漏洞百出。
他奋笔疾书。
第三日,下午。
史策课刚刚结束,李先生正准备收拾东西。
徐飞捧着一叠厚厚的稿纸,走上前,恭敬地递了过去。
“先生,这是学生这两日,就您所说的前朝漕运悬案,写下的一点浅见,还请先生斧正。”
王景在一旁看见,嗤笑一声,连看的兴趣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