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写了两天?能写出什么花来?无非是些“严惩贪官”“加强监管”的陈词滥调罢了。
李先生和蔼地接过,周先生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稿纸的封面上,写着一行字:《漕运税粮折损考》。
两位先生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些许讶异。这题目,起得倒是有模有样。
他们翻开了第一页。
开篇,没有空洞的议论,而是一系列枯燥的数据。
前朝历年税粮征收总额、起运总额、入库总额……
数据之下,是清晰的折线图,那条断崖式下跌的入库曲线,触目惊心。
两位先生的神情,渐渐严肃起来。
他们继续往下翻。
“……以水文数据推演,自淮安至通州段,河道平缓,非遇暴雨,三年倾覆船只之概率,应不高于千分之三。”
“然前朝永安七年账册所载,此段损耗竟高达一成,托言风浪,实乃荒谬……”
“……再考船体之损耗。一艘载重千石之漕船,其结构可承受之极限……若言途中漏粮,其修补痕迹,沿途各关隘卫所,岂能毫无察觉?”
“若报整船沉没,为何不见打捞之举,只见账册一笔勾销?此乃其二之谬……”
“……至于鼠患,更是无稽之谈。”
“一鼠日食几何?百万石之粮,需鼠群数以千万计。”
“如此规模之鼠灾,岂是区区漕船所能承载?史料中,亦从未见同期运河沿线有大规模鼠疫爆发之记载。此乃其三之谬……”
稿纸一页页翻过,书房里安静得可怕。
周、李两位先生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他们脸上的神情,从严肃,到震惊,再到骇然!
尤其是最后一部分,徐飞根据零星的史料记载,大胆推演出了税吏与监粮官、地方世家、漕帮西方勾结,虚报损耗、偷梁换柱、洗白赃粮的完整链条。
每一步,都写得清清楚楚,仿佛亲眼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