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针,手腕沉稳而精准地一送。
细长的银针无声地没入肌肤。
第一针落下,向榆紧绷的神经似乎也随着这一针而稍松了一些。
她不敢有丝毫停顿,立刻凝神寻找下一个穴位。
她全神贯注,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年轻帝王正用一种探究和兴味的目光,静静地看着她。
萧彻看着她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脸颊上的红晕不但没有褪去,反而因为专注和用力而更加艳若朝霞。
那副明明羞窘得快要冒烟,却偏要强撑着做出一副“我很专业、我很镇定”的倔强模样,像一只害怕却还要炸着毛,虚张声势的小猫,笨拙又鲜活。
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松感,夹杂着一丝陌生的愉悦,悄然拂过萧彻的心头。
连日来积压的沉重阴霾,似乎都被眼前这生动的一幕驱散。
他轻声一笑。
那笑声很轻,像羽毛拂过寂静的水面,却在落针可闻的禅房里显得格外清晰突兀。
正全神贯注于第三根银针的向榆,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惊得浑身一颤,捏着针的手指猛地顿住。
她愕然地抬起头,那双专注清亮的眸子,带着一丝茫然和惶惑,直直撞进萧彻的眼底。
“陛、陛下?”
向榆的声音有些颤抖,脸颊更红了,脑子里一片混乱:是她扎痛了?
还是她哪里做得不对?
萧彻看着她那双瞪得圆溜溜的眼睛,心头那点愉悦的涟漪又扩大了一圈。
他强自收敛了唇边的弧度,但那眼底的笑意却像投入石子的湖面,怎么也压不住。
他只轻轻摇了摇头,嗓音温和,“无事。”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那根悬在半空的银针上,补充了一句,“你继续。”
向榆被他看得更不自在了,她慌忙垂下眼,重新将视线钉死在目标穴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