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舟喉结滚动,伸手想碰她指尖,却在触到她腕间银镯时猛地缩回。那银镯内侧刻着的\"砚姝\"二字,此刻在火把下泛着冷光。
\"我查过了,赵崇买过假的鬼针粽叶。\"他终于说出口,\"还有朱砂粉,他买的比你的暗。\"
\"所以你打算翻案?\"林姝玥抬头,却看见他眼底的挣扎,\"可公堂上的证据确凿,大理寺卿的夫人杀人,多好的谈资。\"
\"不是这样...\"
\"那是哪样?\"她打断他,声音里带着连日来的疲惫,\"你明明知道我没有杀人,却还是要把我关在这里,就因为那些所谓的'证据'?\"
谢砚舟攥紧银铃,铃身硌得掌心生疼:\"律法面前,人人平等。\"
\"好个人人平等。\"林姝玥笑出泪来,转身背对他,\"那你告诉我,五年前李御史贪污案,证据也确凿,你为何力排众议彻查到底?只因他是你父亲的结拜兄弟?\"
地牢里陷入死寂,谢砚舟望着她颤抖的肩膀,想起那年李御史被构陷,他熬了整宿查卷宗,最后在御史台门前还要挡住言官的唾沫。
而如今他的夫人遭此落难,他想伸手抱她,却连指尖都在发抖。
\"我会查清楚。\"他终于说,声音轻得像叹息,\"给我时间。\"
林姝玥没有回头,只听见他的脚步声渐远,偶尔停顿,像是走几步便要回头。她摸出藏在衣襟里的五彩绳——那是今早他替她系的,如今已被她攥得发皱。
未时初
汴河码头,箫妄言摇着折扇拦住赵崇的小厮:\"小哥这香袋,倒是眼熟。\"小厮脸色一变,转身想跑,却被苏桃桃用团扇敲中后颈。
\"说!为什么偷我姐姐的襦裙?\"苏桃桃叉腰,发间银蝶步摇随动作轻颤。
小厮瞥见她腰间的同心佩,忽然跪下:\"是赵大当家让我干的!他说只要栽赃给林夫人,谢大人就会放过漕帮...\"
箫妄言挑眉:\"放过漕帮?赵崇最近在忙什么?\"
\"漕运...漕运垄断的事。\"小厮哆嗦着,\"周正想分润,大当家便让我扮成林夫人引他到柳林,又用她的丝绦勒人,再把幻水散纸包塞进她房里...\"
与此同时,谢砚舟在赵崇的书房里发现了半片枫叶——正是林姝玥落在案发现场的那枚。
枫叶背面有块暗渍,经仵作查验,竟是铁锈与朱砂的混合物。他攥着枫叶,想起林姝玥说过\"周正指甲缝里的朱砂偏暗\",忽然觉得喉头腥甜。
\"大人,赵崇跑了!\"衙役的喊声惊碎了午后的寂静。谢砚舟望着窗外摇曳的柳枝,想起今早林姝玥在公堂上说\"我信你\"时的眼神,忽然转身冲向地牢。
申时三刻
地牢里,林姝玥听见头顶传来瓦片碎裂声。她刚起身,就见赵崇提着刀闯进来,刀刃上的血珠滴在她月白裙角,像朵妖冶的花。
\"谢砚舟要查漕运,那我就让他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赵崇逼近,刀光映出她苍白的脸,\"你以为他真信你?不过是在官场做戏罢了。”
林姝玥后退,后腰抵在石壁上,触到那块刚刻着\"砚\"字的砖。她想起谢砚舟说\"给我时间\"时的眼神,忽然福至心灵,将藏在袖中的枫叶抛向火把。
\"看清楚了,这才是我房里的枫叶!\"她大喊,枫叶在火光中显出血色纹路——那是她用朱砂画的\"砚\"字,与赵崇手中的假枫叶截然不同。
赵崇愣神的瞬间,谢砚舟的身影破窗而入,腰间的五彩绳在风中猎猎作响。他挥剑挡开刀刃,却在看见林姝玥裙角的血迹时,握剑的手猛地一抖。
\"砚舟!\"林姝玥的呼喊让他回过神来,剑锋精准地挑落赵崇手中的刀。赵崇后退时踩到地上的枫叶,滑倒在地,露出藏在靴底的丝绦碎片——正是林姝玥襦裙上的缠枝纹。
谢砚舟盯着碎片,忽然想起林姝玥曾说\"我的绣品从不用双股线\",而赵崇伪造的丝绦用的正是双股。
他转身看向林姝玥,却见她别过脸,不愿与他对视。
公堂再审时,赵崇小厮的供词与双股线丝绦、伪造粽叶等物证一一陈列。谢砚舟的指尖在惊堂木上摩挲三次——那是他昨夜在书房练习了百遍的开场白,此刻却觉得喉间像塞了团浸水的棉絮。
\"经查明,林氏并无作案动机与实证。\"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旷的公堂里回荡,目光死死锁在林姝玥腕间的银镯上,那对\"砚姝\"刻字在烛光下忽明忽暗,\"本官宣判...林氏无罪。\"
堂下传来苏桃桃的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