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屯的清晨是从一声惨叫开始的。,6/1′k^s¨w′.`c\o′m,
李凤兰从药柜前猛地抬头,捣药杵"咣当"掉在地上。窗外,薄雾中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村民的惊呼。她拉开门闩,冷风夹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村道上,几个后生抬着门板狂奔,上面躺着个人,盖着的白布己经被血浸透。血滴在雪地上,像一串暗红的梅花。
"让让!快让让!"领头的后生嗓子都喊劈了。
李凤兰拦住他们:"怎么回事?"
门板上的白布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张富贵青灰色的脸——老村长的喉咙被整个撕开,伤口边缘结着冰碴,嘴角却诡地上扬,像是死前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
"在祠堂发现的..."一个后生哆嗦着说,"供桌上的三牲...全变成了这样..."
他掀开篮子,里面本该是猪头、羊头和牛头,现在却变成了三个冰雕般的孩童头颅,眉眼栩栩如生,皮肤下布满蜘蛛网似的白丝。
李凤兰胃里一阵翻腾。她注意到每个头颅的眉心都有个细小的孔洞,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穿过。
"祭品不见了!"人群后突然传来黄大仙尖利的嗓音,"白毛仙家等不及了!"
红衣老太太不知何时出现在村道上,人骨铃铛摇得哗啦响。她枯瘦的手指指向后山:"太阳落山前,新祭品必须送到山神庙!否则——"铃铛突然炸裂,"全村都要陪葬!"
人群炸开了锅。李凤兰望向赵德柱,老猎人正蹲在血迹旁,用猎刀挑起一根半融化的白毛。
"不是那孩子干的。"他低声道,"毛太长了。"
正说着,铁蛋娘跌跌撞撞跑来:"李大夫!我家铁蛋...铁蛋他..."
李凤兰拔腿就往铁蛋家跑。刚进院门就听见屋里传来"咯咯"的笑声,音调忽高忽低,完全不像是孩子能发出的声音。
炕上的铁蛋正在撕咬自己的手腕,鲜血顺着手臂往下淌,他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见有人进来,孩子慢慢转过头——他的嘴角己经裂到耳根,露出细密的尖牙,眼白完全变成了浑浊的黄色。
"冰手弟弟说...山神庙里有好东西..."铁蛋的声音变成了诡异的双重音调,"要我...去陪他玩..."
李凤兰刚要上前,铁蛋突然暴起,像只野兽般西肢着地蹿上房梁。他倒挂在房檩上,脖子扭转180度,黄眼珠死死盯着众人:"天黑前...没祭品...我们都得死..."
"捆起来!"赵德柱甩出麻绳。,墈.书¢屋¨晓+说′王~ ¨追^嶵-辛¢漳!洁-
五个壮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铁蛋按在炕上。李凤兰用银针封住他七处大穴,孩子终于停止挣扎,但皮肤下的青紫仍在缓慢扩散。
"不是病。"黄大仙不知何时站在了炕沿前,"是咒。"她掀开铁蛋的眼皮,"看见没?瞳孔里有白毛影儿——被保家仙标记了!"
李凤兰凑近一看,果然在孩子瞳孔深处看到一团蠕动的白影,形状像只蜷缩的山狸子。
"现在咋办?"铁蛋娘哭得几乎背过气去。
黄大仙的人骨铃铛指向窗外雾气缭绕的山峰:"老山神庙里...有能镇住这邪物的东西..."
午时三刻,一支奇怪的队伍离开靠山屯往深山进发。
黄大仙走在最前面,红衣像团燃烧的火,人骨铃铛每走七步就摇三下。西个戴面具的汉子抬着神轿,轿上绑着三只活羊和两只公鸡——这是村民们临时凑出的"祭品"。
李凤兰和赵德柱跟在队伍末尾。老猎人腰间别着猎刀,背上还多了杆老式火铳。
"你信这跳大神的?"赵德柱压低声音。
李凤兰看着前方飘摇的红衣:"我信她怕死。"她亮出手心里偷偷藏的东西——是铁蛋枕头下找到的一撮白毛,比之前看到的都要长,"那孩子昨晚确实来过,但不止一个..."
山路越来越陡,雾气浓得化不开。参天古树的枝桠在头顶交织成网,时不时有冰凉的水滴落在后颈上,像是某种生物的唾液。
"到了。"黄大仙突然停下。
雾气稍稍散开,露出个黑黢黢的山洞。洞口砌着己经坍塌的石墙,残存的浮雕上隐约能看出人面兽身的图案。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洞口整齐地码放着一圈小动物头骨,每个头骨天灵盖上都有个细小的孔洞。
"这不是山神庙。"赵德柱眯起眼睛,"是祭祀坑。"
黄大仙的铃铛"咯咯"作响:"进去后别乱说话,别乱看,更别碰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