沤麻的瓦盆里,清水渐渐泛黄发暗,一股沤烂植物特有的酸腐气味弥散在院子里。*天*禧¢晓!税.网^ _已·发¢布+罪^歆+漳′结/秦铁柱搬了块石头压住浮起的苘麻杆,确保它们完全浸在水里。这麻沤透了,剥出的纤维才柔韧结实,搓成的绳子才禁得住山洞里湿滑的拉扯。
“爹!臭臭!”晓柱捏着小鼻子,躲在秦母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看那瓦盆。
秦老汉坐在门槛阴凉里,手里拿着砂石,正细细打磨那对刚嵌进柞木柄的獾子獠牙。牙尖雪亮,在日光下闪着寒光。“沤麻呢,过些天就不臭了,能搓好绳子。”他头也不抬地对孙子说。
灶屋里,周晓兰正把焯过水的苦菜捞进大笸箩里沥水,准备晒苦菜干。碧绿的苦菜叶铺开,带着山野的清苦气。秦母坐在小凳上,手里那双蒲草鞋己近完工,厚实的鞋底,细密的针脚沿着鞋帮一路向上。“入秋就能穿了。”她满意地端详着。
日头爬到头顶,毒辣辣地晒着。午饭是简单对付。凉透的玉米面贴饼子,一大碗凉拌苦菜丝(用粗盐和醋拌过),还有一小碟淋了獾子油的咸萝卜干,咬起来嘎嘣脆。
“这苦菜晒干了,冬天炖菜好。”秦老汉嚼着咸脆的萝卜干。
“嗯,晒透了好存。”周晓兰给秦母碗里夹了些苦菜丝,“娘,您尝尝,不那么苦了。”
秦母细细嚼着,点点头:“焯得好,苦味淡了,爽口。”她穿着单薄的夏褂,额角汗津津的,但手上纳鞋的动作没停。
饭后,暑气蒸腾,蝉鸣聒噪。*k?u?x*i-n?g~y!y¨.·c\o+m^秦铁柱没在院里多待。他背上开山刀,拿了那副新编好、口小肚大带倒须的深筒“倒须笼”,推起“飞鸽”出门。车后座还捆了把磨利的镰刀和一捆细麻绳。目标:河湾深水洄流处。那里水深流缓,常有狡猾的大鱼潜伏。
河湾水流平缓,水面在烈日下泛着刺眼的白光。巨大的“V”字栅栏屹立在急流中。秦铁柱没先去起笼子。他趟着齐膝深的水,走到深水洄流区岸边。这里水色深绿,靠近岸边有片被水流掏空的石坎,形成天然的凹穴,正是藏匿大鱼的好地方。
他抽出开山刀,砍了几根小孩胳膊粗、韧性极好的紫穗槐枝条。将枝条一端削尖,用细麻绳牢牢捆扎在一起,做成一个伞骨状的粗框架。接着,将带来的“倒须笼”口部,小心地套在这个粗框架上,用细麻绳一圈圈紧密扎牢。这样,倒须笼的入口就被硬质框架撑开固定,形成了一个稳定的喇叭口陷阱。
他抱着这个硬口倒须笼,小心地涉水靠近那片石坎下的深水凹穴。屏住呼吸,慢慢将整个陷阱沉入水中。沉重的框架带着倒须笼迅速下沉,稳稳地卡在石坎下的凹穴入口处。喇叭口正对着水流方向,笼身则完全藏匿在凹穴的阴影里。他拽了拽连着倒须笼尾部预留绳套的细麻绳,确保绳子一端固定在岸边的树根上,另一端没入水中。
布置好水底陷阱,他才走向河中央的木笼。踩上横木,抓住提手,腰腹发力,双臂肌肉贲张!
“哗啦——!”
沉重的木笼提出水面!水花西溅。-r`u`w_e¨n^x~s!.`c_o,m·收获依旧不错,几条巴掌宽的鲫鱼和细长的白条在笼底蹦跳。新放入的紫穗槐鱼篓里,小鱼虾挤得满满当当。
他将鱼获倒入荆条筐,小鱼虾依旧用瓦罐装了。重新沉下木笼。目光扫过那片沉下倒须笼的深水区,水面平静无波。
暮色西合,秦铁柱挑着鱼筐瓦罐回到小院。院里的沤麻味更浓了些。晓柱正举着秦老汉新给他做的竹筒水枪(一节粗竹筒,一头钻了小孔),对着墙角滋水,玩得不亦乐乎。
“爹!鱼鱼!水水!”他看见鱼和秦铁柱湿漉漉的裤腿,兴奋地叫。
“柱子,这小鱼虾…”周晓兰看着瓦罐,“小獐子都吃腻了,这两天不怎么爱碰。”
秦铁柱没说话,把瓦罐提到笼边。小獐子凑过来嗅了嗅,兴趣缺缺地舔了两口,又趴回阴凉处。皮毛依旧油亮,但精神头似乎蔫了些。
“开春那会儿抢着吃,现在挑嘴了。”秦老汉看着,“光吃这个也不行,还得添草料。”
晚饭是河鲜的鲜甜。一大盆奶白的鲫鱼豆腐汤,撒了野葱花。主食是新熬的小米粥。晓柱自己抓着条小杂鱼,啃得满脸都是。
饭后,暑气稍退。秦铁柱背上背篓,里面是几块熏得黝黑发亮的獾子肋条肉干,一小罐清亮的獾油,一小包粗盐。他推起“飞鸽”,车轮碾过尚有余温的土地,融入夜色。
东溪沟岩洞深处,松明火把跳跃。物资搬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