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青鱼在院角阴凉处被彻底分解。~卡.卡_暁·说¨枉. ¢庚¢辛/醉!筷!银亮的鱼鳞堆成小丘,在日头下闪着光。秦铁柱手中的獠牙刮刀游走,厚实的鱼肉被片成巴掌宽、寸许厚的条块,码放在大笸箩里,渗出的血水染红了筐底。鱼头、鱼骨和内脏装了满满一瓦盆,腥气浓重。最珍贵的鱼鳔被完整地剥离出来,几个饱满的白色气囊堆在另一个小瓦盆里,滑溜溜的。
秦老汉端来一大簸箕新烧的草木灰,混着粗盐粒。“用这个腌,入味,不招蝇。”他抓了一大把灰盐混合物,均匀地揉搓在鱼肉条的每一寸表面,动作麻利。盐粒和灰末很快被鱼肉渗出的水润湿,形成一层深色的保护膜。
周晓兰则小心地处理着那些鱼鳔,用清水反复漂洗掉粘液,一个个撑开,挂在屋檐下阴凉通风处的细麻绳上。半透明的鱼鳔在微风里轻轻晃动,像一串奇特的铃铛。
“晒干了,轻得很,也好存。供销社药材站收这个,价不低。”秦老汉一边搓盐,一边对周晓兰说。
晓柱蹲在旁边,不敢靠近那堆腥气重的东西,只远远看着屋檐下晃动的“白泡泡”,小脸上满是好奇。
小獐子在笼子里安静地趴着,周晓兰新换的草药汤拌豆粉,它小口小口地舔食着,比前两日吃得安稳了些。秦母坐在堂屋门槛的阴凉里,手里拿着新割的蒲草,继续搓着草绳。她时不时抬眼看看院角忙碌的家人,又看看笼子里安静进食的小家伙,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手上的动作一首没停。
日头毒辣,鱼肉条很快被厚厚的灰盐裹住,表面微微发干。秦铁柱和秦老汉合力,将沉甸甸的笸箩抬到西厢房最阴凉通风的角落,下面垫上几根木棍隔潮。
“得腌个十天半月,再挂出来风干。”秦老汉拍了拍手上的灰盐,“这天气,干得快。”
午饭简单,就是新贴的玉米面饼子,就着咸萝卜条和凉拌野菜。鱼腥味还隐隐飘在院子里,谁也吃不下油腻的。!k\u?a`i+d+u·x?s?./n·e′t~小獐子喝完了药汤,又啃了几口周晓兰特意割回来的鲜嫩苜蓿尖。
饭后,秦铁柱背上开山刀,拿了捆细麻绳,推起“飞鸽”出门。车后座空着。他要去南山沟那片背阴的栎木林。前几日巡山,在沟底的湿泥地上,发现了几串新鲜的、梅花瓣状的小巧足迹,步幅轻快,是狐狸!入秋前,狐狸皮毛油光水滑,正是上品。
南山沟林木茂密,凉气袭人。秦铁柱循着记忆找到那片湿泥地,足迹清晰,一路延伸向沟坡上一片乱石嶙峋、藤蔓纠结的区域。乱石堆里散布着几个黑黢黢的小洞口,是狐狸惯常的巢穴入口。
陷阱的核心是“气味标记”与“踩踏套索”。他抽出开山刀,在足迹最密集、靠近一个较大洞口的小径上,清理出一小块空地。从怀里取出一个油纸包,打开,里面是一小团散发着浓烈骚臭味的、半凝固的油脂——是之前处理獾子时特意留下的肛门腺分泌物。他将这气味源小心地涂抹在一块扁平石片的背面,再将石片卡在洞口旁一丛茂密的荆棘根部。浓烈的“领地入侵”气息,对狐狸有着强烈的刺激。
接着,在气味源前方两步、小径必经的一处松软浮土上,设置了“踏发套索”。活套用浸过獾油的细麻绳系成,巧妙地平铺在地面,用周围的落叶和苔藓精心伪装。活套的另一端,绕过上方一根低垂但坚韧的栎木横枝,系在一块足有十几斤重、边缘锋利的片状青石上。青石被小心地卡在横枝上方一个天然的树瘤凹陷处,摇摇欲坠。
最关键的一步:在活套下方,秦铁柱用刀尖在松软的浮土里,挖出一个浅浅的、碗口大的触发坑。坑底放置了一根削尖的硬木签,尖端朝上。坑口覆盖上细树枝编成的轻巧网格,网格上薄薄撒上一层腐叶。一旦狐狸前爪踏中网格,木签刺入脚掌,剧痛引发的猛力挣扎,会瞬间扯动活套并拉脱卡着的青石!
布置完毕,他如同融入林影,悄无声息退到侧后方的巨岩后,只露出一只眼睛,目光如冰,锁定陷阱。+山~捌*墈.书`惘* ′首^发`
等待漫长。林间只有鸟鸣和风吹树叶的沙沙声。终于,远处的藤蔓丛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窸窣”声!
一道火红的矫健身影,如同流动的火焰,从林隙中悄然滑出!是只成年火狐!毛色油亮,尾巴蓬松,湿润的黑鼻子警惕地翕动着,显然嗅到了那挑衅的气味。幽绿的眼睛机警地扫视着陷阱区域,尤其是那块散发着浓烈异味的石片。
领地意识被激怒。火狐低伏身体,颈毛微炸,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朝着那“入侵者”逼近!爪子无声地踩过铺满腐叶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