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我拿出作业本写作业,铅笔咬在嘴里。
等我反应过来时,发现铅笔杆上全是牙印,很深,像被野兽啃过。
我盯着牙印发呆,突然想起——李二牛的尸体被发现时,嘴里也有这样的牙印。
晚上,收音机自己打开了,滋滋啦啦响。里面传出李二牛的声音,他在吆喝卖山货。
但李二牛己经死了。
爷爷冲过来关掉收音机,骂了一句:“见鬼了!”
我没敢告诉他,收音机没插电。
爷爷不让我出门,但我还是偷偷溜去了李二牛的葬礼。
棺材己经钉上了,几个男人抬着它往后山走。
按照村里的规矩,横死的人不能埋进祖坟,只能葬在鹰嘴崖下的乱葬岗。
我跟在后面,远远看着他们挖坑。土很硬,铁锹砸下去发出闷响。
棺材放进去的时候,我听见“咚”的一声,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动。
“埋深点!”村长说,“别让野狗刨出来。”
男人们往坑里填土,土盖住棺材后,有人往坟头压了块石头。
我盯着那块石头看,总觉得它像一张人脸。
晚上吃饭时,爷爷问我:“你今天去葬礼了?”
我没吭声。
他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一块红布包着的东西,推到我面前。
“戴上。”
我打开红布,里面是一枚铜钱,用黑绳子穿着。
“辟邪的。”爷爷说,“别摘下来。”
我把铜钱挂在脖子上,冰凉的,贴着皮肤。
半夜,我被尿憋醒,摸黑去院子里的茅厕。
月光很亮,照得地上发白。
我尿完出来,听见后山方向传来“咚、咚”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敲木头。
我站在院子里,盯着后山看。
声音停了,但风里飘来一股腐臭味,和李二牛身上的味道一样。
我转身想回屋,突然看见墙角蹲着个人。
他背对着我,头低着,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在哭。
“谁?”我喊了一声。
那人不动了。
我往前走了两步,月光照在他身上,我认出那件衣服......是李二牛下葬时穿的。
他的脖子慢慢转过来,发出“咔咔”的声响。
我没敢看他的脸,扭头就跑。
屋门被我撞得哐当响,爷爷被吵醒了,骂骂咧咧地坐起来。
“又咋了?”
我指着窗外:“李二牛……李二牛在院子里!”
爷爷抄起门后的铁锹冲出去,但院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风吹着树叶沙沙响。
“看花眼了?”他问。
我摇头,脖子上的铜钱突然变得滚烫,烫得我皮肤发疼。
爷爷盯着我的脖子,脸色变了。
他一把扯下铜钱,铜钱己经烧得发黑,中间裂开一道缝。
“坏了……”他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