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憋得满脸通红,却也不敢再言语。
李玄策看着这一出主仆双簧,心中冷笑。他很清楚,这是王德在故意激他。如果他真的强行登船,那“苛待皇子”的罪名,立刻就会被安在头上。如果他就这么僵持着,那“无能”的标签也跑不掉。
“不必了。”李玄-策摆了摆手,“殿下既有吩咐,玄策自当遵从。张猛,你们在此等候。”
说完,他竟然真的独自一人,朝着主船的舷梯走去。
“侯爷!”张猛急忙上前一步。
“无妨。”李玄策的脚步没有停顿。
王德看着李玄策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得意的冷笑。在他看来,李玄策己经输了第一阵。一个手握重兵的侯爷,去“请”一个被废的太子,这本身就是一种低头。
船舷边上的几名护卫看到李玄策独自走来,眼神交换了一下,并没有阻拦,只是躬身行了一礼。其中一人引着他,走进了船舱。
船舱内部极大,装饰却出人意料的简朴。没有过多的雕饰,只是用上好的金丝楠木铺设了地板和墙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木香和药草的味道。
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护卫将他带到了一间位于船舱最深处的房间门口。
“侯爷,殿下就在里面。”
李玄策点了点头,推门而入。
房间里光线有些昏暗,窗户被厚重的帘子遮挡着,只有一张书案上,点着一盏孤灯。灯光下,一个瘦削的身影,正背对着门口,坐在案前,似乎在看书。
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袍,布料很普通,但浆洗得十分干净。头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在脑后,露出一截苍白的脖颈。即便只是一个背影,也能感受到那股与生俱来、无法被磨灭的矜贵之气。
李玄策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房间里只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和那人平稳的呼吸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不知过了多久,那人才缓缓合上了书,将它放在桌案上。他没有回头,只是用一种平静到近乎冷漠的声音说道。
“镇南侯,好大的威风。怎么,现在见我这个废人,是不是觉得辱没了你的身份?”
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更多的,却是深入骨髓的疲惫和苍凉。
李玄策缓步上前,走到书案旁。
“太子殿下说笑了。”他看着那人的侧脸,轮廓依旧熟悉,只是比在京城时更加消瘦,下巴尖得让人心疼,“无论何时何地,你李承乾都是我李玄策的盟友。”
那人,正是废太子李承乾。
听到“盟友”两个字,李承乾的肩膀微微一颤。′墈?书·屋_ ·哽*欣^醉-全¨他终于缓缓地转过头,看向了李玄策。
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脸色显得愈发苍白,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但那双眼睛,却依旧明亮。那是一种看透了世事浮沉之后的澄澈,也带着一丝藏得很深的,不甘。
他上下打量着李玄策,一身玄甲,身姿挺拔,眉宇间是征战沙场磨砺出的杀伐之气。与他这个形容枯槁的废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盟友?”李承乾的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我一个阶下之囚,还有资格做你镇南侯的盟友吗?李玄策,别演戏了,你我之间,用不着这些虚的。”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一把拉开了厚重的窗帘。刺目的阳光瞬间涌了进来,让他不适地眯起了眼睛。
“说吧,”他看着窗外码头上那密密麻麻的甲士,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我父皇……到底想让你怎么处置我?是让我在这江南水乡‘病死’,还是在某次‘意外’中身亡?”
李玄策沉默地看着他。他知道,从京城生离,到江南死别,李承乾的心里,积攒了太多的怨恨和绝望。任何的安慰,在此时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从怀中,取出了一枚小小的、用黄杨木雕刻的狼头。
这是当年在京城,他们第一次结盟时,李承乾送给他的信物。
李承乾的视线落在那枚狼头上,身体猛地一震。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终于掀起了一丝波澜。他伸出手,想要去接,指尖却在半空中微微颤抖,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都过去了。”他转过身,背对着李玄策,声音有些沙哑,“物是人非,留着它,还有什么用?”
“有用。”李玄策走上前,将那枚狼头,强硬地塞进了他的手里,“它提醒我,也提醒你,我们曾经为何而战。它也告诉我,你李承乾,不是一个会轻易认输的人。”
“轻易认输?”李承乾握紧了手中的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