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帐内的空气凝固了。`x~q?u·k?a_n.s.h¢u*w-u/.-c?o′m!
那面写着“泰”字的帅旗,仿佛一面巨大的黑幡,从北岸一首压到了每个人的心头。
江风吹过,帐篷的帘子被猛地掀起,带来一阵刺骨的凉意,桌案上的烛火疯狂摇曳,在墙壁上投下张牙舞爪的影子。
“十万……”
谢玄停下了准备落子的手,他看着沙盘上,那片被斥候新插上的,密密麻麻的黑色小旗,许久才吐出两个字。
“他倒是真看得起我们。把关中的家底都掏空了,也不怕后院起火。看来京城那位,让他很有安全感啊。”
“他不敢在父皇的身体上动手脚。”
李承乾将一枚白子,轻轻敲在棋盘的角落,发出清脆的声响。
“但他很确定,父皇短时间内,醒不过来。他需要一场足以震动朝野的胜利,来堵住所有人的嘴,也为他自己,铺平最后那段路。他比我们,更急。”
“怕他个球!”
张猛再也按捺不住,一拳砸在身旁的武器架上,震得上面的兵器嗡嗡作响。
“侯爷!他有十万,咱们加起来也有三万多!虽然大部分是新兵蛋子,但俺这几天也不是白操练的!您下令,俺现在就带弟兄们上船,趁他刚来,阵脚还没站稳,先冲他娘的一波!”
“用三万惊弓之鸟,去撞十万如狼似虎的精锐?”
阿史那·社尔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他靠在帐篷的柱子上,正在用一把小刀,慢条斯理地削着自己的指甲。
“张将军,你的勇气值得敬佩,但打仗,不是光靠勇气就行的。”
他吹了吹指甲上的木屑,独眼转向李玄策。
“侯爷,给我三千苍狼铁骑,再配上五千匹最好的战马。我不需要去硬碰他的粮道,那是最愚蠢的做法。我只需要像狼群一样,在他的补给线周围游荡,让他觉得自己的粮道无时无刻不处在危险之中。恐惧,有时候比刀剑更有用。不出十日,他那十万大军,自己就会乱起来。”
“你的想法很好,但李泰不是薛万彻。”李玄策摇了摇头,“他会把自己的粮道,保护得像皇宫的内库一样。你的人,过不去。”
“那怎么办?侯爷!”张猛急了,“就这么干等着他搭好浮桥,把十万大军舒舒服服地送到咱们面前来?俺可憋不住这口气!”
“张将军稍安勿躁。”李承乾的声音适时响起,“棋盘之上,有时候退一步,是为了吃掉对方整条大龙。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怎么去赢,而是怎么让李泰,不得不以我们想要的方式,来跟我们打。?鸿_特?晓*税-蛧, `埂^歆/嶵`全¢”
“殿下说的是。”谢玄在一旁接口道,“李泰的优势是兵多将广,我们的优势,是地利人和,还有……时间。我们拖得起,他拖不起。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把他的优势,变成他的劣-势。”
“没错。”李玄策站起身,走到了沙盘前。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停留在代表着己方军队的那片旗帜上。
“传我命令。”
“全军,后撤三十里,退守狼山水师大营。”
“什么?!”
这一次,连一首沉默不语的冷月,都抬起了头。
“侯爷!不可啊!”张猛第一个跳了起来,“我们好不容易才在北岸站稳了脚跟,就这么退了,岂不是把整个江北,都拱手让给了李泰?那三万降兵怎么办?他们本来就军心不稳,我们这一退,他们怕是立刻就要哗变了!”
“退。”
李玄策只说了一个字,然后伸出手,将代表着“镇南军”的帅旗,从北岸拔了起来,重重地,插在了南岸,狼山大营的位置。
“谁说,我要被动挨打了?”
他抬起头,看着众人不解的眼神。
“李泰带着十万大军,千里迢迢跑来江南,是来干什么的?他是来打仗的,他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更想速战速决。因为他在京城的那个位子,坐得并不安稳。”
“我们退了,把北岸这个烂摊子,那三万降兵中,心思有异的,都留给他。”
“我倒要看看,这个魏王殿下,是先花时间整顿残兵,还是先想办法渡过长江。”
“从现在起,我们的战场不在北岸。”
“而在,水里。”
“谢玄。”
“在。”
“你立刻去办三件事。”
“第一,把我们要在狼山大营,举办‘庆功宴’,犒赏三军的消息,给我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