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体的每一个毛孔。

寒意像无数条蛇钻进骨髓，他的意识开始飘离。

身体渐渐失去知觉，只有心脏还在胸腔里狂跳，每一次跳动都带着剧痛。

他看见自己的手变成青紫色，指甲盖下全是淤血，却还死死抠着墙砖缝隙，仿佛那是救命稻草。

“我不能死，不能死，家仇未报，我不能死！”

薛环的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身体，指甲深深地嵌入棉衣之中，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带来一丝温暖和力量。

他的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唇，首到嘴唇破裂，鲜血渗出，和着雪水在嘴角留下一抹淡淡的红色。

他在心中默默地给自己打气，试图用这种方式唤醒身体里那快要消失的力量和勇气。

可是，他终究还是敌不过这恶劣的天气和身体的极度疲惫。

他的双腿一软，缓缓地倒下了，脸颊贴着冰冷的墙面，视线模糊中，看见墙上有什么东西在动。

是蚂蚁？这么冷的天怎么会有蚂蚁？

他想伸手去摸，却彻底失去了力气。

扑通。

他像截枯木般倒在雪地里，身体蜷缩成一团，很快被飘落的雪花覆盖。

意识沉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他似乎听见了开门的声音，还有人惊呼：“快看！雪地里有个人！”

天光渐亮，阳光刺破云层，照在雪地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而就在薛环倒下的地方，五步之外，一座高大的门楼静静矗立着。

朱漆大门上的铜环在阳光下闪着光，门楣上悬挂的匾额被积雪覆盖了大半，只露出两个苍劲的金字

“裴府”

而他刚才拼命捶打的，正是裴府的高墙。

此刻，墙头上一只乌鸦扑棱着翅膀飞起，嘴里叼着半片他棉衣上掉落的破布，布片上还沾着未冻透的血渍，在白雪的映衬下，红得像一团即将熄灭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