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过那么能打的。”
秦琼叹了口气,终于将那碗酒喝了下去,辛辣的液体让他紧锁的眉头舒展了些许,但心头的阴霾却愈发浓重。
“我并非在想他放过我们之事。”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我只是在想,那样的人物,究竟是何来历,胸中又藏着何等的丘壑。他看我们的时候,那眼神……不像是在看对手,倒像是在看几块路边的石头,随手拨开,便不再理会。”
这种被彻底无视的感觉,比战败本身更让人感到屈辱和……
恐惧。
“管他娘的什么丘壑!”
单雄信又满上一碗酒,“他再厉害,也是朝廷的鹰犬!咱们兄弟聚义,反的就是他这狗娘养的朝廷!日后战场上见了,俺单雄信的枣阳槊,定要会一会他的凤翅镏金镗!”
话虽说得豪迈,但在场之人都听出了底气不足。
那晚的景象,宇文成都一人一镗,如天神下凡,压得他们五人联手都喘不过气来的恐怖实力,己经成了他们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
就在这时,酒肆的门帘被猛地掀开,几个风尘仆仆的商贾模样的人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惊惶。
“掌柜的!快!上酒!上最好的酒!再切十斤牛肉!”
为首的胖商人嗓子都哑了,一屁股坐在邻桌,抓起桌上的茶壶,也不管里面是冷是热,对着壶嘴就“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酒肆里本就不多的几桌客人,都被这几人的狼狈相吸引了过去。
“哟,王老板,您这是从哪儿来啊?怎的这副模样?莫不是路上碰到剪径的了?”
掌柜的陪着笑脸迎上去。
那王老板喘匀了气,一张胖脸煞白,嘴唇哆嗦着,好半天才说出话来:“剪径的?老子……老子宁愿碰到剪径的!你们是不知道……北边……北边出大事了!”
他声音里的颤抖,让整个酒肆都安静了下来。
秦琼和单雄信也不由自主地望了过去。
“北边?幽州那边?”
另一个客人好奇地问,“不是说,燕王罗艺归降了朝廷,幽州己经平定了吗?”
“平定?”
王老板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尖声笑了起来,笑声里却满是恐惧,“平定个屁!那是……那是被洗干净了!”
他压低了声音,身体前倾,用一种既惊悚又带着炫耀的语气说道:“你们知道吗?突厥……没了!”
“啥?”
“王老板,你喝多了吧?突厥几十万大军,控弦百万,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
“就是!前些日子还听说突厥可汗要南下牧马呢!”
面对众人的质疑,王老板猛地一拍桌子,吼道:“我亲眼所见!我从范阳郡贩了批皮货,本想绕道去突厥王庭做买卖,结果……结果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
他环视一圈,所有人的胃口都被吊了起来。
“我看到了……一片红色的草原!”
“方圆几百里,草是红的,土是红的,连天边的云彩,都是暗红色的!河水里流的不是水,是血浆!那味儿……呕……”
王老板说着,忍不住干呕起来,又闻到了那尸山血海的腥臭。
“到处都是尸体!突厥人的,牛的,羊的,马的……堆得跟山一样高!乌鸦和秃鹫遮天蔽日,多得吓人!连狼都不敢靠近!我……我没敢多待,连滚带爬就跑回来了!”
酒肆里,死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番话描绘的恐怖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
单雄信握着酒碗的手,青筋毕露。
秦琼的脸色,己经变得和那王老板一样煞白。
“是谁干的?”
一个客人用蚊子的声音问道。
王老板深吸一口气,像是要说出一个魔鬼的名字,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敬畏与恐惧。
“宇文成都!”
“天宝大将军,宇文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