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粉碎,连一毫的灰烬都不剩下。
怎么打?
拿什么去打?
人家杀人,不是论个,不是论百,甚至不是论万。
人家是论“族”的!
一战,便让一个在北方草原上驰骋了数百年的强大种族,从九州的版图上,彻底消失。
这种力量,己经超出了凡人的想象。
这不是权谋,不是武勇,这是神罚!
是天灾!
整个酒肆,死寂了良久,才再次爆发出嗡嗡的议论声,但所有人的声音都压得极低,生怕那个远在千里之外的“杀神”,能听到他们的谈话。
“听说了吗?幽州总管罗艺,在宇文将军面前,跟孙子似的,让他跪就跪,让他磕头就磕头!”
“何止罗艺!他儿子,那个枪挑十六家反王的俏罗成,当场就给宇文将军跪下了,哭着喊着要做人家帐下的一条狗!”
“我的乖乖……这罗家父子,在北地也是响当当的英雄人物啊!”
“英雄?在杀神面前,什么英雄都是狗熊!”
这些零零碎碎的传闻,不断地扎进秦琼和单雄信的心里。
他们想起了罗成那孤傲的身影。
连那样的人物,都心甘情愿地跪下为奴……
他们忽然觉得,自己当初还能站着走出长安城,是何等的幸运。
又是何等的可悲。
“二哥……我们……我们还反吗?”
齐国远哆哆嗦嗦地问了一句,问完就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
但这个问题,却像幽灵一样,盘旋在每个人的心头。
反?
反谁?
反那个昏庸的杨广?
可杨广的背后,站着这样一个杀神。
推翻了大隋,然后呢?
然后去面对这个比大隋恐怖一百倍的男人吗?
单雄信没有回答,他只是抓起酒坛,仰头“咕咚咕咚”地猛灌,辛辣的酒液顺着他的流下,浸湿了胸前的衣襟。
他想用酒精麻醉自己,却发现自己前所未有的清醒。
清醒地认识到,他们和宇文成都之间的差距,大到令人绝望。
那不是武功高低的差距,也不是兵力多寡的差距。
那是一种……
生命层次上的碾压。
秦琼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幽州的天,变了。
北地的天,变了。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这整个九州的天,很快……
也要被那个男人彻底染红。
而他们,在这场即将到来的滔天血浪之中,渺小得,就如同一叶随时可能倾覆的扁舟。
幽州的风,依旧带着挥之不去的铁锈与血腥气。
那场惊天动地的屠戮己经过去一月有余,但笼罩在城池与原野之上的阴影,却愈发浓重,凝固成了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曾经属于突厥人的牧场,如今己是无主之地。
成群的乌鸦盘旋在天空,偶尔落下,啄食着被遗忘的尸骸,它们的聒噪是这片死寂土地上唯一的声响。
宇文成都的帅帐,就立在这片血色浸染过的幽州城外。
宇文成都的兵马对幽州百姓,秋毫不凡,驻扎在幽州城外,军纪严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