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轻微的脆响。′d,a~w+e/n¢x?u/e¨b/o`o!k-._c·o′m*
那份代表着河东郡太守低头的拜帖,连同着清河崔氏的颜面,就这么被他毫不留情地碾入了尘土里。
他缓缓走回案后,重新拿起那杆凤翅镏金镗。
冰冷的金属触感,从掌心传来,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
笔杆子能杀人诛心?
确实。
但终究,还是要看这笔杆子,为谁所用。
他宇文成都的刀,不仅能杀人,更能让那些自以为是的笔杆子,为他写出他想要的故事。
李世民?
一个不错的对手。
可惜,他选错了战场。
他将凤翅镏金镗横置于膝上,闭上了眼睛。
夜还很长。
明天,河东郡的城门,会为他敞开。
而那个叫李世民的年轻人,又会作何选择呢?
是带着满腔的屈辱和不甘,灰溜溜地滚回太原?
还是……
做出一些更有趣的事情来?
宇文成都甚至有些期待了。
河东郡太守府。
夜色深沉,将整座府邸都浸透在一种压抑的死寂里。
后堂之内,灯火通明,数十支手臂粗的牛油巨烛将室内照得恍如白昼。
崔挺,这位一向以清河崔氏嫡系自居,视仪态为生命的河东郡太守,此刻却全无半点世家风范。
他头上的紫金冠歪在一边,几缕发丝被冷汗浸湿,狼狈地贴在额角。+齐¢盛_晓¢说*惘¢ ~首-发?
身上的锦袍也起了褶皱,一双华贵的云头履,其中一只的鞋尖己经被他焦躁的踱步磨得有些发毛。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他的咆哮声在空旷的厅堂里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
“他宇文成都算个什么东西!一个靠着裙带关系上位的武夫!一个沐猴而冠的屠夫!竟敢如此折辱我!折辱我清河崔氏!”
地面上,几片名贵瓷器的碎片静静躺着。
一旁,他的心腹主簿,同样出身清河崔氏的崔敬,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劝?
怎么劝?
那可是宇文成都!
那个用三十万颗柔然人的头颅筑成京观,逼得圣上都要出城亲迎的杀神!
他们派去的信使,是连滚带爬地逃回来的。
从房先生口中,他们己经得知了结果。
拜帖,收下了。
但,仅此而己。
没有回帖,没有约定,甚至没有一句客套话。
这种沉默,更让人恐惧。
“叔父,息怒。”
一个清朗而沉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这声音不大,瞬间冲淡了堂中狂躁的氛围。
崔挺猛地回头,只见李世民正缓步走入。
他依旧是那身素色长衫,身姿挺拔如松,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深邃的眼睛平静地看着他,似乎眼前的一切混乱都与他无关。¨兰?兰′闻`穴! ¨最*新′章*结!耕_歆?哙*
这种镇定,在崔挺看来,却是一种无声的嘲讽。
“息怒?我如何息怒!”
崔挺的怒火像是找到了宣泄口,瞬间转向李世民,“世民贤侄,这就是你的好计策?送上拜帖,彰显我世家风度?结果呢!人家把我的脸面,连同我清河崔氏的脸面,一起踩在脚下!现在,你让我如何收场!”
他伸出颤抖的手指,首指李世民的鼻尖,唾沫星子横飞。
“我告诉你,现在城外三万大军围困!粮草!他要粮草!我不给,他就要屠城!我若是去见他,他必定会寻个由头,将我斩于帐前,以儆效尤!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李世民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崔挺咆哮。
他没有躲闪,也没有辩解,只是等到崔挺吼得嗓子都有些沙哑,气息不继之时,才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不带一丝波澜。
“叔父,您说完了?”
崔挺一愣,满腔的怒火无处着力,憋得他脸颊涨红。
李世民没有理会他的窘迫,自顾自地走到一旁的坐榻上,安然坐下。
他甚至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才再次抬眼看向崔挺。
“叔父,从一开始,我就没指望宇文成都会接下这份拜帖。”
“什么?”
崔挺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