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他要死了吗?
不!
我不能死!
我李世民,还有雄图霸业尚未完成!
我怎么能死在这里!
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爆发出最后一丝力气。/艘_艘_小^说¢惘′ *追?最^辛,章·劫.
“走……快走……”
他用气若游丝的声音,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侍卫们不敢有丝毫怠慢,架着他,连滚带爬地冲向城楼的阶梯。
混乱中,李世民的视线,最后一次越过人群,投向了城下。
他看到,宇文成都终于缓缓地转过了头,目光,淡漠地朝城楼上看了一眼。
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
没有杀死强敌的喜悦,没有报复的快意。
什么都没有。
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偶然一瞥,看到一只蝼蚁,在自己的脚下,徒劳地挣扎,然后死去。
那是一种纯粹的、发自骨髓的漠视。
一种生命层次上的,绝对碾压。
轰!
李世民的脑子,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
他终于明白了。
从始至终,宇文成都,都未曾将他李世民,将他们李家,放在眼里。
无论是长安城外的伏击,还是今日的河东之战。
在宇文成都看来,都不过是一场闹剧。_小′税¨宅^ ·罪/芯*漳¢洁_埂·薪+筷?
在数十名侍卫的拼死护卫下,他们从一处偏僻的侧门,冲出了这座己经化为炼狱的城池。
身后的惨叫声、厮杀声,渐渐远去。
李世民趴在颠簸的马背上,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胸口的剧痛,让他感觉自己的肺腑都要被撕裂。
冰冷的冷汗,浸透了他的衣衫。
他很冷。
前所未有的冷。
这宇文成都,简首就是鬼神!
是行走在人间的鬼神!
一个念头,无可抑制地,从他混乱的思绪中浮现。
他想起了长安的那场庆功宴。
那场云集了朝中所有王公贵族的盛宴。
宇文成都就坐在那里,安静地喝酒。
当时,自己和父亲还在暗中盘算,如何利用朝堂势力,来制衡、削弱这个功高震主的“天宝大将军”。
现在想来……
何其可笑!
何其幼稚!
以他今日所展现出的,非人的力量……
在那个宴会之上,他若想动手,甚至不需要任何军队。
他一个人,一把凤翅镏金镗,就足以将那满堂的衮衮诸公,连同高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杨广……
全部杀死!
一个不留!
这个念头,钻进李世民的脑海,疯狂地啃噬着他的意志,让他比身上的伤口,更加痛苦,更加绝望。?精,武′暁?说!徃¨ -耕?欣¨醉\哙-
“噗……”
又一口鲜血,从李世民的口中喷出。
他的意识,终于彻底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长孙无忌,侯君集等人保护李世民,逃回太原府。
河东郡的城墙,像一块被捏碎的朽木。
往日里高高飘扬的“崔”字大旗,此刻被撕扯得稀烂,混杂在血与泥之中,被无数双沉重的军靴无情践踏。
厮杀声己经变得零落。
取而代之的,是伤者的哀嚎,是妇孺的啼哭,以及骁果军士卒们冷漠而高效的口令声。
没有欢呼,没有呐喊。
攻陷一座城池,对他们而言,是理所应当,是分内之事,不值得任何多余的情绪。
这种深入骨髓的漠然,比最残暴的屠戮,更让人心胆俱裂。
河东郡太守府。
这座象征着清河崔氏威严与体面的府邸,此刻也早己门户洞开。
门前那对镇宅的石狮子,其中一只的头颅不翼而飞,断口处参差不齐。
府内的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尚且完好。
但穿行其间的,不再是摇着羽扇、高谈阔论的世家子弟,也不是低眉顺眼的仆役婢女。
而是一队队甲胄森严,身上散发着血腥与煞气的骁果军。
他们行走在精致的回廊上,沉重的马靴踩碎了地面上散落的瓷器,发出刺耳的“咔嚓”声,却无人回头多看一眼。
这些价值连城的古玩珍品,在他们眼中,与路边的石子,并无区别。
太守府的正堂之内,气氛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