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室的冷光灯在金属台面上折射出青灰色的寒芒。免费看书搜索： 新天禧小说 newtianxi.com

“第三具骨骸骨密度检测确认是女性，56岁左右。”秦法医调出李红梅的颅骨三维建模图：“经过比对，骸骨与女性头骨在形态学特征上高度吻合。显微镜观察可见，颈椎上的锯痕在力学分布上呈现出一致性，这进一步印证了第三具骸骨与失踪的鱼市镇中心小学退休教师李红梅完全吻合。”

投影仪将骨骼数据与李红梅生前的证件照重叠，凹陷的颧骨与照片上戴金丝眼镜的女人渐渐重合。凌夕注意到颅顶有处细微的凹陷：“这是生前伤？”

“枕骨线性骨折，愈合痕迹显示受伤时尚未成年。”秦法医转动模型：“陈旧性创伤，应该与案件没有关系。”

秦法医用镊子夹起第三具骸骨左臂的暗红袖箍，紫外线扫过织物褶皱，霉斑在蓝光中绽开细密的荧光花纹。

“亚麻混纺，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常见的材质。”他夹起袖箍边缘的线头：“缝线用的是涤纶线，这种材质在90年代后逐渐被尼龙线取代。”放大镜下，袖箍内侧残留着模糊的墨迹，但由于年代久远，并不能看清字迹。

项云飞凑近观察袖箍内侧，粗粝的针脚在放大镜下呈现不规则的波浪纹：“手工缝制，至少拆改过三次。”他蘸取袖口污渍做光谱分析，红色染料的主要成分是茜草和明矾。

“没错。”秦法医用棉签蘸取织物霉斑：“从真菌孢子种类判断，这件袖套至少在潮湿环境中存放了十年以上。”

“这不是普通的红袖箍。”凌夕指尖抚过织物边缘的磨损痕迹：“你们看，内侧有长期摩擦形成的毛边，说明佩戴者习惯性将袖箍往上推——通常只有需要频繁抬手的工作才会形成这种痕迹。”

“城管、纠察、环境卫生监督员、交通协管员员、社区志愿者。”佐枫在会议室的烟雾中眯起眼：“能戴红袖箍的职业，都跟秩序维护有关。”

项云飞突然想起不久前看到的监控画面，李红梅失踪前拎着黑色塑料袋走向巷口，监控拍到她抬手整理头发的瞬间。

“学校里什么老师才会戴红袖箍？”杨杰若有所思。

雨砸在警车顶棚上发出密集的鼓点声，鱼市镇中心小学的铁门锈迹斑斑。门卫室窗台摆着盆蔫头耷脑的绿萝，窗台前的小黑板上积着厚厚的粉笔灰。此时正值暑假，门卫室值班的王大爷推了推老花镜，镜片后的目光在佐枫的警官证上停留许久，终于颤巍巍摸出钥匙串。

“李红梅退休一年多了，这几年娃娃少，也没有新的老师来，她的办公室就一首锁着。”王大爷任搓着手，钥匙串在锁孔里卡了三次才拧开。积灰的木门吱呀作响，九十年代的木质办公桌上压着块裂开的玻璃板，底下压着泛黄的《学生守则》和几张褪色的合影。

合影的最中间，是一张写着“20XX届毕业生合影”的相片，照片上的李红梅戴着红袖箍站在队列最右侧，嘴角抿成严厉的首线。

“李红梅当年除了是语文老师之外，还是教导主任？”凌夕用镊子夹起一张泛黄的教师值周表，时间还停留在几年前，李红梅的名字用红笔圈在“纪律巡查”那一栏。

“何止是主任。” 王大爷掸去值周表上的灰：“李主任当年以严厉著称，她那会儿兼着德育处和少先队辅导员，红袖箍从不离身。每天午休举着喇叭在走廊逮人。男生翻墙买零食要扣分，女生披头散发要记过......”

项云飞抬起桌上的玻璃板，露出了压在合影下面的另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李红梅抿着薄唇，右手攥着牛皮封面的记录本，左臂鲜红的袖箍像一道血痕。她身后站着三个戴红领巾的男生，中间那个垂着头，衣领被扯歪到锁骨位置。

“这个学生是谁？”凌夕的指尖点在垂头男孩身上。

王大爷的皱纹突然加深：“张......张什么来着？己经很多年了。”他皱着眉头回忆了很久：“李主任当年抓早恋特别严格，有次课间操，她把一对传字条的同学拽到国旗下训话，这男的就是照片里面这个男生，那姑娘嘛......”

凌夕的笔尖在笔记本上停住：“姑娘怎么了？具体怎么回事？”、

王大爷的指节摩挲着保温杯：“姑娘叫周小雪，父母在广东打工，跟着奶奶住在镇东头。李主任说她早恋，当着全校面撕了“情书”。后来......后来这女孩就在实验楼楼顶跳楼轻生了......”老人喉结滚动：“警察说是自杀，但家长从外地赶回来闹过，非说小雨是被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