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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前台,服务员盯着陈教授的后颈看了太久。拿到房卡转身时,我瞥见她的工作牌背面画着个微型傩面。
房间比想象中潮湿,墙纸接缝处有青铜色的霉斑。我放下行李,发现左手掌心出现了一个新的印记:三只兔子共用三只耳朵,组成一个无限循环——和323窟著名的"三兔共耳"壁画一模一样。
浴室镜子上布满水雾,我用手擦了一下,镜中却显现出323窟内部的景象:陈教授跪在壁画前,后颈的傩面完全成形,而他的双手正将某种青铜液体注入壁画上的佛像眼睛。
我冲出浴室,正犹豫是否该去敲陈教授的门,却听见隔壁传来金属摩擦声。透过猫眼,我看见他房门开了一条缝,里面透出青铜色的光。
一个决定在我心中成形。我悄悄溜出酒店,拦了辆出租车:"莫高窟,现在。"
司机没有问为什么半夜去景区。后视镜里,他的眼睛反射着三个月亮的光:"终于有人要去完成仪式了。"他说,递给我一盏青铜油灯,灯芯是玉质的,"带着这个,守窟人会让你进去。"
车驶入黑暗的戈壁,远光灯照出路边零星的白骨——有些看起来太新了,不像是考古发现。司机哼着奇怪的调子,旋律像是傩戏中的招魂曲。
"最近很多学者来323窟,"他突然说,"但很少有人出来。"他转头看我,嘴角裂到耳根,"特别是带着青铜器的人。"
我握紧油灯,左手青铜部分开始发热。窗外,三个月亮渐渐合拢,在戈壁滩上投下伞骨状的阴影。
莫高窟的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那些洞窟像无数张开的嘴。司机在离景区三公里处停车:"剩下的路,必须你自己走。"他指向远处一个特别黑的洞窟,"323窟在等你,子时人魂。"
我下车后,他迅速调头离去,车尾灯在黑暗中划出两道血红色的轨迹。油灯的光照出地上新鲜的脚印——陈教授的皮鞋印,但更深,像是背负着沉重的东西。
每走一步,左手的青铜就向上蔓延一寸。到景区大门时,我的整个前臂己经成了精密的青铜机械,皮肤下的齿轮自动旋转,调整着某种我看不懂的计数。
守窟人小屋亮着灯。推开门,里面坐着三个老人,每个人都有一只眼睛是玉质的。他们看见我的油灯,同时站起身,露出后颈上相同的傩面印记。
"寅时..."
"卯时..."
"子时..."
他们异口同声,然后指向山路:"傩主己经进去了,带着青铜伞的复制品。"
我冲向323窟的方向,油灯光芒所及之处,戈壁上的石头都变成了微型傩面。山路突然变得异常陡峭,我的右脚开始玉质化,踩过的地面留下发光的脚印。
323窟前没有锁。推开斑驳的木门,洞窟内部比资料记载的大十倍。壁画上的佛像全都转过了头,脸上是各种傩面。窟中央,陈教授——不,现在应该说是被傩主附身的怪物——正在将青铜液体倒入地面一个锁孔。
他听见响动,缓缓转身。高领毛衣不知何时己经褪去,露出完全青铜化的脖颈,皮肤下可见齿轮转动。他的嘴裂开到耳根,里面不是舌头,而是一把缩小的青铜伞骨架。
"吴情,你来得正好。"声音从伞骨间震颤发出,带着金属共鸣,"还差最后一件祭品——子时人魂。"
我的左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抬起,青铜手指自动组合成钥匙形状。地面开始震动,壁画上的傩面纷纷凸出墙面,像要挣脱束缚。
"你以为陈教授是偶然选中你的吗?"傩主向前迈步,双腿己成玉质雕像,"从你出生起,这把伞就在等你。子时出生,寅时觉醒..."
我后退撞上供桌,油灯打翻在地。火焰窜上壁画,烧出的不是焦痕而是更多青铜纹路。借着火光,我看见窟顶真正的"三兔共耳"图案——那三只兔子的眼睛,分明是三个微型月亮。
傩主突然痛苦弯腰,后颈傩面裂开一道缝,陈教授的声音挣扎着挤出:"快走...323窟是通道...他们要打开的是..."
话音未落,一把青铜伞骨从他喉咙刺出。我抄起供桌上的金刚杵砸向地面锁孔,青铜手臂传来剧痛——钥匙部分正在强行扭转,像要打开某种机制。
窟顶开始掉落玉砂,每一粒砂都刻着傩面。我挣扎着爬向壁画,用金刚杵划破张骞出使图。壁画后露出青铜管道,里面流动着荧光液体。
傩主发出伞骨摩擦的尖啸,扑来时被突然坠落的窟顶佛像阻挡。我钻进管道,青铜手臂自动与管壁齿轮咬合,拖着我向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