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滑去。

管道尽头是个球形空间，中央悬浮着真正的青铜伞，伞下站着两个模糊身影。我的右眼突然剧痛，视觉切换成玉质滤镜——那两人变成了白无瑕和白灵素，但她们的皮肤下全是转动的傩面。

"还差最后一步。"她们同时开口，指向伞骨阴影中的石台。台上放着一把青铜钥匙，形状正适合我左手的锁形印记。

球形空间开始旋转，西壁浮现无数323窟的微缩模型。每个模型里都有个"我"在进行不同选择：有的拿起钥匙打开了伞，有的转身逃跑，有的试图摧毁钥匙...

白灵素的身影突然扭曲，她痛苦地抓住心口："不对...这个时间线..."她的左眼恢复清明，"吴情，别碰钥匙！伞是..."

白无瑕的袖中突然刺出伞骨，贯穿妹妹的咽喉。白灵素倒地玉化碎裂前，用最后力气指向我身后。

转身看见陈教授爬出管道，身体己大半青铜化。他后颈的傩面完全展开，露出下面真正的形态——一个由伞骨组成的微型洞窟，里面有无数挣扎的人影。

"子时到。"陈教授的声音与傩主完全融合。我的左手自动抓向钥匙，青铜与玉质部分开始共振。在接触钥匙的瞬间，整个敦煌的地面传来锁具转动的巨响。

323窟深处，那把悬浮的青铜伞缓缓展开。第一根伞骨刺出时，莫高窟所有壁画上的飞天都变成了傩面。第二根伞骨展开，方圆百里所有镜子同时映出三个月亮。当第三根伞骨伸展，我的视野突然分裂——

我看见自己站在伞下，同时看见伞悬挂在我头顶；我看见陈教授在管道中爬行，同时看见他跪在伞前祈祷；我看见323窟正在崩塌，同时看见它从戈壁滩上拔地而起...

钥匙与锁形印记完全接合的刹那，伞骨阴影中浮现第三个身影。那是我，但全身青铜化，眼中转动着三兔共耳的图案。它向我伸出手，掌心是正在玉化的心脏。

"欢迎回家，子时人魂。"我们三个同时说道。伞面完全展开，投下的阴影里，无数傩面正从敦煌各个洞窟中爬出。而最先钻出来的那些，脸上依稀能辨出陈教授和白家姐妹的五官。

在完全青铜化的最后一刻，我忽然明白323窟的真正作用——它不是通道，而是锁孔。而我们现在，都成了转动锁芯的钥匙齿。

伞骨阴影笼罩全身时，我听见敦煌所有钟表同时停摆。远处传来守窟人沙哑的报时："子时正，傩门开——"

然后是我的声音，从无数青铜化的喉咙里共同响起："——三才归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