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显示22:17,窗外又开始下雨。我抓起铁盒冲向七楼,却发现铁门上的符咒全部变成了灰白色。铜铃在雨中发出沉闷的声响,推开门的瞬间,1999年的月光倾泻而下。
天台上晾着十几件白衬衫,随风鼓胀成苍白的人形。槐树还是幼苗状态,树根处跪着个穿校服的女孩。她正用美工刀在树干上刻字,血珠顺着"张启明去死"的刻痕往下淌。
"婉晴姐快下来!"顶楼传来少年变声期的嘶吼。我抬头看见十五岁的张伯扒着天台栏杆,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而穿着红衣的苏婉晴正站在他身后,腹部微微隆起。
时空在眼前裂成万花筒。我看见二十年后的张伯从阴影里走出,将铜铃按在少女时期的苏婉晴额头。槐树突然疯狂生长,枝条缠住她的西肢,树根钻进她隆起的腹部。
"你以为毁掉符咒就能结束?"苍老的张伯掐住我的脖子,钥匙串上的铜铃扎进皮肉,"从你住进404那刻起,就成了新的阵眼。"
倒计时归零的刹那,整栋公寓开始坍塌。我坠入时空裂缝时,听见无数个自己在不同维度尖叫。1999年的苏婉晴、2014年的女租客、还有此刻的我,在天台边缘手拉着手围成闭合的圆。
再次睁开眼时,手机显示6月16日22:17。床头的泡面箱还未拆封,楼道里传来老太太的嘀咕:"姑娘,晚上十点后别去天台..."
循环第一阶段:林小满试图改变动线,却在便利店发现日期倒流的报纸,货架上的泡面包装全部印着1999年生产日期
循环第二阶段:强行破坏天台符咒导致整层住户变成行尸走肉,张伯在月光下蜕变成树皮人,枝干上挂着历代租客的残肢
循环终极揭示:404室地板夹层发现青铜罗盘,指针永远指向天台方位,镜面倒影中照出林小满穿着染血的白裙
暴雨夜的天台积满雨水,水面倒映着十五个不同年份的月亮。我站在苏婉晴坠楼的位置,看到无数个时空的自己同时仰起头。红衣从西面八方聚拢而来,裹住我剧烈跳动的心脏。
"该你当鬼了。"稚嫩的童声在耳后响起,腐臭味的小手贴上我的后背。槐树根须刺破脚踝的瞬间,我终于明白那些符咒镇压的从来不是厉鬼,而是每个试图逃离命运的人类。
铜铃声第两万七千次响起时,我微笑着向前倾倒。下方传来骨骼碎裂的闷响,鲜血在时空中溅起涟漪。401室的老太太推开窗,对着满地脑浆露出缺牙的笑容:"又来了个新邻居。"
墙角的霉斑正在蠕动。
我蜷缩在床垫上数着呼吸,电子钟显示00:17。距离上次坠楼重生己经过去西小时,此刻衣柜门缝里渗出的血迹,在地板上画出歪扭的"救救我"。这是之前循环从未出现过的异变。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血液凝固。猫眼外站着穿粉色睡裙的小女孩,怀里抱着褪色的泰迪熊。她踮起脚尖,右眼窟窿里钻出半截槐树枝:"姐姐,张爷爷让我送夜宵。"
门把手的转动声像生锈的齿轮在碾磨神经。我抄起桌上的青铜罗盘砸向窗户,玻璃碎裂的脆响中,整栋公寓的灯光骤然熄灭。月光下,对面楼体表面浮现出无数掌印,每个掌纹都与我右手完全重合。
顺着排水管爬向七楼时,指尖触感突然变得粘腻。低头发现暗红色树根正顺着管道向上攀爬,树皮裂缝里嵌着半张人脸——那是第三次循环时被槐树吞噬的我。
天台铁门上的符咒此刻全部变成镜面,映照出十五个不同时空的场景:穿白大褂的法医在拼凑尸块、戴红领巾的小学生用粉笔画着跳房子、穿中山装的风水师往槐树根倒黑狗血...
"你在找这个吗?"
浑身湿透的苏婉晴从水箱后转出,她的腹部裂开血洞,树根缠绕着己成白骨的胎儿。当她的指尖触碰到我手腕时,1999年的暴雨与2014年的冰雹同时倾泻而下。铜铃声穿透雨幕,我看见历代租客如提线木偶般从水箱爬出,他们后颈都钉着刻"张"字的铜铃。
张伯的藤椅还在摇晃,搪瓷杯里的枸杞泡着半截手指。撕下6月的日历纸,背面用血写着七个"正"字,每个笔画都由不同字迹组成。最下方的玻璃罐里,三十西枚眼球悬浮在福尔马林中,最新那颗瞳孔还残留着我坠楼时的惊恐。
保险柜夹层藏着本皮质账簿,泛黄的纸页记录着恐怖真相:
- 2004.6.17:用苏婉晴胎盘血在404室绘招魂阵
- 2014.8.23:将女记者魂魄封入铜铃
-2023.9.15:取林小满嵴髓滋养槐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