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七年(大顺永昌元年)四月十一日,山海关城头,朔风卷动着“吴”字大纛,猎猎作响。狐恋蚊学 勉废岳毒吴三桂一身戎装,按剑立于敌楼,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关内关外。关宁军士枕戈待旦,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前的凝重与复仇的焦灼。
一骑快马自西而来,打着白旗,直抵关下。来使高举一封书信和一个沉甸甸的包裹,声音在风中有些发颤:“平西伯吴将军!大顺皇帝陛下遣使!有吴老将军家书及厚礼相赠!陛下言,前番误会,皆因小人作祟!将军若重归大顺,裂土封王,富贵共享!陛下必严惩刘宗敏,送还陈夫人,保吴府满门平安!”
吴三桂心头猛地一紧。家书?他强压下立刻夺信的冲动,示意亲兵放下吊篮。书信入手,正是父亲吴襄那熟悉的、此刻却显得虚弱颤抖的笔迹!信中字字泣血,哀求儿子以阖家性命为重,勿要意气用事,速速归顺大顺,称李自成已承诺既往不咎,必严惩刘宗敏,归还圆圆……包裹打开,赫然是黄澄澄的金锭和耀眼的珠宝!
看着父亲那饱含血泪、充满恐惧的笔迹,再想想陈圆圆那生死未卜的处境,一股巨大的撕扯感几乎将吴三桂撕裂。忠义?父命?红颜?家仇?国恨?无数念头在他脑中激烈碰撞。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带着海腥味的凛冽空气,刘宗敏狰狞的面孔、陈圆圆绝望的眼神、李自成那看似“宽宏”实则包藏祸心的姿态,交替闪现。
“呵……”一声冰冷的嗤笑从吴三桂齿缝中挤出。他猛地睁开眼,眼中再无半分犹豫,只剩下被欺骗和侮辱后燃起的更炽烈的恨火!“误会?严惩?归还?”他一把抓起那些金银珠宝,狠狠砸向关下!“回去告诉李闯贼!用我父血泪写就的劝降书,用沾满我吴家耻辱的赃银,就想收买我吴三桂?!做梦!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我吴三桂,必亲取他和刘宗敏的狗头,以慰我父之灵,雪我夺妻之恨!滚!”
使者面如土色,在关宁军愤怒的唾骂和箭矢的威胁下,狼狈抱头鼠窜。
消息传回北京,李自成勃然大怒!“不识抬举的吴三桂!”他猛地拍案而起,眼中凶光毕露,“给脸不要脸!那就休怪朕无情!传令!点齐十万大军!朕要亲征山海关,踏平此獠!”
四月十三日,北京齐化门(朝阳门)外,旌旗蔽日,刀枪如林。.精?武.小+说.网′ .更\新?最^快¨大顺皇帝李自成亲率十万精锐,以丞相牛金星、军师宋献策、权将军刘宗敏、制将军李过等文武重臣从之,浩浩荡荡,直扑山海关!队伍中,一辆囚车格外刺眼——里面关押的,正是白发苍苍、伤痕累累的吴襄!李自成要用这个活人质,作为最后一张牌,在阵前瓦解吴三桂的意志。他的策略简单而冷酷:若吴三桂阵前见父心软,或可再劝降;若其冥顽不灵,则大军碾压,务必夺下这咽喉锁钥,将满洲铁骑死死挡在关外!
几乎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盛京(沈阳),一场决定天下走向的密议也在进行。
四月初四日,清国皇宫。内秘书院大学士范文程,这位深谙汉地情势的智囊,向摄政王多尔衮呈上了一份至关重要的进言:
“盖明之劲敌,惟在我国,而流寇复蹂躏中原,正为秦失其鹿,楚汉逐之。我国虽与明争天下,实与流寇角也!为今日计,我当任贤以抚众,使近悦远来;蠢兹流孽(指李自成),亦将进而臣属于我。彼明之君(指残明势力),知我规模非复往昔,言归于好,亦未可知。倘不此之务,是徒劳我国之力,反为流寇驱民也。夫举已成之局而置之,后乃与流寇争,非长策也!”清世祖实录》卷四)
范文程一针见血:明朝已亡,真正的对手是席卷中原的李自成!大清若继续以残明为敌,等于帮流寇扫清障碍。当务之急是改变策略,打出“吊民伐罪”的旗号,争取汉族士民人心,集中力量消灭李自成!如此,则天下可图!
多尔衮,这位雄才大略的年轻摄政王,目光如电,反复咀嚼着范文程的话语。中原剧变,天赐良机!他猛地拍案:“先生之言,正合孤意!传令!集结大军!”
四月初九日,盛京城外号角连营。卡卡暁税旺 罪鑫漳截埂欣筷多尔衮亲统满洲、蒙古八旗精锐,并汉军重炮部队,总计十万铁骑,誓师南征!目标直指——破边墙而入,与李自成争夺北京,问鼎中原!
四月十五日,大军行至翁后(今辽宁阜新境内)。旌旗招展,铁蹄如雷。多尔衮端坐于骏马之上,志得意满。突然,前锋来报: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