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趁势续道：“初期，挑选聪慧、稳重之人，细细教导，使其在低阶灵力作用下，修理法器、照料药田、操控灵机。筑基修士则专事精密处。如此一来，人力得以细分，便能渐次过渡，从作坊手作，推至灵机协作，大大提升效能。”

我话一出口，心中亦是一热。此法虽险，却远胜于驱逐弃养。凡人虽渺小，若能活下去，总有无尽潜力可挖。况且，万事起于微末，若能成功，日后便是天地间头一遭以凡人支撑灵界工业的局面。

师尊敛眉细想，良久才道：“你的思路，不无道理。”

我心头微松，复又陈述：

“弟子打算，先行于温室药园施行。提升产量之余，替换部分筑基劳工；后转至炼丹处，令灵机代替旧法。两步行稳后，再推低阶丹药广布，配合凡人培训，展开灵矿改革。每一步都紧扣人力调配，腾出的人手，便可填补其他短缺之处，节约高阶修士，用以控御灵机机床。如此循序渐进，既防混乱，又保根基。”

师尊抚掌笑道：

“萧儿，若能成，何止小利，简首翻天覆地。”

我心中亦暗自欢喜，拱手道：“还请师尊多指点。”

得了应允，我便按捺不住，匆匆出了小院，寻了宫女说明来意。宫女俯首答应，说陛下正有闲暇，让我稍待。她去通传时，我心中己经开始推演，如何将此事讲得既清晰又动人。

我才把推演完的计划收拢，柳如烟便至，身着素紫轻袍，步履轻捷。她一进门，我也顾不得寒暄，拂袖聚灵，真元微转，一道光幕凭空浮现，连拉带拽将她带至桌前。

“陛下，臣有一策，事关眼下诸多项目，愿陛下垂听。”我指着投影中浮现的诸图，

柳如烟挑了挑眉，没有多言，径自一挥袖，

我便借机施展灵力，简要投影演示。画面之中，从药园到炼丹，从灵矿到灵机，我一一道来。言辞务求简明，力求让她一眼看清利害得失。

她微微皱眉，眸光一寸寸扫过，神色冷定。我不急，心知此事不同小可。

我见她起初还在眉头微蹙，似在权衡，又见她神色逐渐凝定，嘴角也不自觉松弛了些。到我讲到劳工再利用之法，她竟轻咦一声，眼底亮光一闪，露出专注神情。

我见状，心中微松，手指轻动，光幕上变换出内外作坊布局、凡人术式操演、灵气流转的推衍图。

她盯着光幕，眉心紧蹙，片刻后又缓缓舒展开来。待我讲到我有秘法以筛选药材，以简化炼丹法，令丹药药力柔和、成本压缩，使凡人能安全使用，学习术式以充役劳工，柳如烟原本凝肃的神情，终于泛起一抹光彩。

最后我言尽，收了灵力。

柳如烟眸光定在我身上，忽地一拍桌案，眉目之间绽出笑意，竟伸手抱住我，语声爽快：

“林爱卿，果然是本宫的王佐之才！”

她抱得极紧，我险些喘不过气来，心头却一阵阵发烫。我一时间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弄得怔住。心头虽激动，却仍稳了稳气息，不敢失态。若非自知此策确有可行之处，只怕今日便要失了分寸。

正要推开些许，她却不紧不慢问道：“林爱卿，可愿留在此地？”

我心头一跳，险些当场失了方寸，脑中翻江倒海：这等时节，留在这宫中作甚？我虽自持定力过人，可这女帝之意未明，岂敢轻易揣测？此一留，或是赏赐，或有试探，轻率不得。

眼珠微转，我装作不解，半步不退，温声问道：“不知陛下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