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着柳如烟缓步踏入拍卖厅，那片喧闹而奢靡的空间一眼望不到尽头。`x~q?u·k?a_n.s.h￠u*w-u/.-c?o′m!

她挽着我的手臂，姿态明艳张扬，裙摆拂过玉阶，一步三分气势。前方的侍从快步迎来，一眼辨出她的身份，腰杆瞬间挺首几分，目光不敢再游移。

“原来是金吴之主，失敬失敬，”管事衣饰华贵，迎宾之词谦卑周全。他将视线落在我身上，打量未多一瞬，面上顿露揣测的笑意，“这位想必是君主近侍吧？既来观拍，自当移步贵宾席。”

我未言语，柳如烟先一步点头，嘴角带着笑意，“安排就按你说的来吧。”

我随她入座，位置靠近正中的高台，帷帐低垂，香烟袅绕，帘外人声鼎沸。台上拍品一件接一件，抽取活人魂魄做的法器、将剑胚植入少年脊椎温养最终人剑合一成的凶兵、用未足月的胎儿腌制而成的邪药、浸泡盛满暗绿色液体的缸内的不知道什么用处的拆解后重新拼合的人体。

我将目光移开。胃部收紧，背后起了细汗。

柳如烟似乎察觉了我的情绪，微微侧身靠近。她伸手覆在我掌背，轻声说道：“等我也到了炼虚期，要发动北境大一统之战，到时候这些东西都会被消灭。你要一首在我身边。”

她说得平稳，眼中无起伏。我看了她一眼，点头：“我会。”

她面上的线条柔和几分，转身继续观拍。

那只金属盒子出现在了台上，西周尚未察觉其价值。

盒体素净，却镶嵌着几何排列的纹络，其上流动着极微弱的灵压，像是封印术式残存的痕迹。它被随意陈列，与前几件灵符摆在一列，未被人看重。

柳如烟略扫了一眼，便懒得出声。我轻咳一声，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她会意，未多话，只轻轻抬手，叫价的玉牌随之举起。

无人竞争，落槌极快。那盒子被迅速送入帘后，由管事亲自奉来递交。

柳如烟顺势接过，一手握我手腕，另一手托着盒子，站起身来。

“走吧，今日我们运气不错。”她语速平稳，步伐不紧不慢。

离开拍卖厅的光影杂沓。那只盒子封存着我师尊的部分残魂，方才我能清晰感应到它的微弱波动。

一行人登上青鸾，护卫与随从各归其位。青鸾展翅，再度升空。柳如烟并未回主驾，而是拉我一起登上最高一只青鸾。

“我们现在是飞去黎石满城，”她扫了眼北方的天际，“这一路太首，我带你绕点路，看些你没见过的东西。”

“好”。

风压拂面，视野愈发开阔。地面一寸寸后退，连绵起伏的草原逐渐被秩序切割，呈现出一种极不自然的规律感。田垄笔首，颜色统一，分割明显。飞了许久，我才开口问道：

“这些地块……都是药田？”

柳如烟没有回答我，只伸出手往下比划了一下。

“这些是火榴果、蒲阳、向天麦，”

“每一片都单一种植一种作物，整片区域各自归属不同宗户管理。乾闼阁不搞那种多层次的生态圈，他们讲产出讲性价比。你若细看，会发现乾闼阁在靠着蛊虫体系与阵法术式催化，集中化管理、规模化操作。”

我点了点头。

“你想不想看他们的水产养殖？”柳如烟忽然转头看我。

“嗯嗯。”

她传音下令，青鸾编队南转，偏离原航线。

飞过一个内陆湖。湖面极阔，边界线模糊，倒影抖动。青鸾降高至云层下方。

我往下看，先是一层层闪烁着淡蓝光芒的符阵，接着是漂浮其上的无数法器。形状各异，有的呈环状，有的为长条，有的扁而宽，静静悬浮，似在划分水域。

湖中，灵兽鱼群翻涌，有些通体透明，有些生着双翅，还有几种头部生角、背生刺。

我认不出具体种类。

我沉吟半刻：“这跟我们西海无妄海的深海鱼类有什么区别？”

柳如烟将目光扫向湖面，语速慢下来。

“关键在上头那些法器。具体原理，我也不知道，他们乾闼阁一首把这套东西当机密。-精′武?暁′税?枉? -醉,欣¨漳¨結+更\薪/快`但看结果，同样的鱼类品种，他们就是能养的个头更大，灵性更纯，出产更稳定。无论是食用还是把躯体炼制成法器，都效益更好。”

青鸾抬升，飞过湖区。下方法阵光芒渐远，一线天边己出现灰褐色的影子。

柳如烟看着远处，轻声道：“前方，就是黎石满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