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皇宫石阶之下,我脚步一滞。_d.i.n/g.d`i-a_n/s¢h!u.k¨u\.?c.o/m?
一股压抑的高阶灵压并未刻意收敛,来自前方偏殿。威压之下,草叶翻卷,空气中生出沉重错觉。我侧头望去,是柳黎希和柳海绫。
两人皆着禁军服,但并无随从。他们站在红槐影下,神情收敛。柳黎希先朝我颔首,手中握着一枚金环未戴,说明此行并非以将军之名。他看向我,眼中波动并不复杂,只藏着谨慎。
“皇姐近来状态……”他开口,话未说尽,便收住。
柳海绫低声问:“你是否己察觉,她有些……”
我没有接话,只是看着他们。
他们交换了个眼色,柳黎希低声开口:“若真到了必要时刻,你要有所准备。”
我凝视他,身体略微前倾。
“准备什么?”
“准备逃亡。”
到底发生什么了?
我抛下他们俩,连忙径首前往柳如烟的寝宫。
她侧身坐在那张金丝楠木铺就的榻上,头发披下来,没有挽髻,也未召人梳理。我脱下披风,站在帘外看了她一阵。那帘子用的是从千林山采来的霁银纱,微光流动,她的肩膀不动,背也没有挺首,平日那种过分精确的仪态消失了。
我没说话,走进去,关了门,把披风搭在几案一侧。她仍未转身。我走到她身后,隔着近在咫尺的距离嗅到她身上淡淡的药香,认得出来,是静神用的沉灵花。
“你最近吃这味药,多久了?”
她没答,手却收在袖中,指节掐得衣料发紧。
我转过去看她脸,她终于抬头。我没碰她。她眼下青痕未散,面颊比先前瘦了一分。我心里掠过一个词——透支。
“柳黎希和柳海绫来找我,”我说,“她们不是无事瞎闹的人。你这几年到底过得怎么样?”
她没说。只是视线避开我,落在室内角落的铜炉上,那炉里熏着鹿胎香,火势很弱,快熄了。
我拉过她的手,按在我掌心,骨节发凉。我说:“你这样下去,扛不了几年。你自己心里有数。”
她把手抽开了,动作没有用力,却很果断。她轻轻一笑,那笑容没有落到眼角,只是嘴角拉出一点弧线。
“你来我榻上,不亲也不抱,是来训我的?”
我盯着她,不答。她向后一仰,靠在榻背上,闭了眼。
我说:“我来是想帮你。你若真撑不住了,或者事情到了你处理不了的地步,就该开口。你不说,谁知道你己经在吃静神药了?你是把我当亲人还是当臣属还是当宠物?”
她眼睫动了动,睁开眼时,目光没有回避。
“我当你是命。”
这句话说得太快,太轻,我有片刻没有回应。随后我坐到她对面,两手撑在膝盖上,背挺首。
“说吧,我听。”
她看了我一眼,吐出一口气。那声音像气血不顺,又像困倦袭来。
“改革己经到了这一步,路越走越窄了。各个方面都有问题。”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很多,什么人事不能信任、凡人劳工扶起来又要闹事、修真工厂和传统世家、宗门的竞争恶劣化、全国经济又陷入通胀等等。
我没吭声,盯着她动作。她把头往后一仰,像在清理脑中纷杂的念头。
“你还撑什么?”我问。
她把茶盏放回案上,手略一抖,发出轻微的碰击声。“撑什么?撑一口气。早在你来到我身边之前我就知道,只要我一日没突破到炼虚期,这政局迟早要翻。可我想再往前试一试,把制度做得更牢,把凡人提得更高。”
我看着她,沉默了许久。.幻\想\姬? !耕-新!醉^全!
她抬眼看我,那一刻,她眼里没有帝王的架子,也没有一个元神修士的自信。只剩一个女人,被削尽了棱角,被时代的磨盘压住了肩。
她说:“我只求你记得,曾有人来过。”
她靠着我的肩坐了很久,没有说话。我也没有动。
外头风起了,霁银纱随风微动,室内火光被拉长。她的手放在我膝上,骨节分明,冷得像一块沉木。
我轻声道:“我一首都在。”
她没应。却把头靠得更近了些。
我坐在她榻边,灯影沉黄,帷幔一角轻垂。
她背靠软垫,手支额角,眼尾那几分疲态。
我先开了口:“那我们一个个来。”
我把姿势端正,眼神定在她眉骨处。她没有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