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散去,沉重的紫宸殿门在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殿内庄严肃穆却又暗藏杀机的空气。,墈^书^君~ +毋.错?内?容/
宁川随着鱼贯而出的人流走下高高的汉白玉台阶,春日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却驱不散他心底那层冰冷的寒意。
大皇子亲自点名,二皇子顺水推舟,皇帝金口玉言……
他这枚棋子,己被各方力量推到了渝州这盘凶险棋局的关键位置。
“宁校尉,请留步”
一个沉稳平和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宁川脚步一顿,回身。
只见大皇子萧景琰在一众随从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他身姿挺拔如松,面容温润如玉,但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却沉淀着挥之不去的凝重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阳光落在他明黄色的亲王常服上,折射出尊贵而疏离的光芒。
“末将参见大殿下!”
宁川连忙躬身,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姿态恭敬而无可挑剔。
萧景琰虚抬了一下手,动作带着皇家的雍容气度:
“不必多礼。此处非朝堂,无需拘束”
他的目光落在宁川脸上,仿佛要穿透那平静的表面:
“渝州之行,凶险莫测。匪患易平,人心难测,吏治积弊更是盘根错节。本王此行,需的是能同心戮力、披荆斩棘的臂膀”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了几分:
“你箭术超群,勇毅过人,铁脊关血战,印象深刻。此番举荐你,亦是看重你这份胆识与出身寒微的赤诚。
本王希望你明白,此去渝州,非仅为剿匪,更肩负整肃吏治、重塑朝廷威信之重任。望你勿负本王所托,亦勿负陛下圣恩。”
这番话,语重心长,既是期许,更是敲打。
宁川心中一凛,大皇子这是在明确告诉他:
我知道你的能力,我给了你机会和信任,希望你能站对位置,拿出价值。他深知自己暗缚的枷锁,此刻任何明确表态都可能引火烧身。
他垂下眼帘,姿态愈发恭敬,声音清晰而坚定:
“殿下言重,末将惶恐。/E_Z\晓`税!网/ ~首!发-末将出身微末,蒙陛下天恩,殿下拔擢,方有今日。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陛下旨意,令末将护卫殿下周全,协理军务,整肃军纪,末将定当恪尽职守,肝脑涂地,以报君恩殿下知遇之恩!渝州之行,末将唯殿下马首是瞻,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他避开了所有关于派系、立场的敏感词,只强调皇命、职责和对大皇子本人的服从。忠诚的表象之下,是如履薄冰的谨慎。
萧景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仿佛带着千钧之力。
宁川平静的面容下,隐藏着什么?是纯粹的忠诚,还是别有心思?萧景琰一时也难以完全看透。
但此刻,他需要的是执行力。
最终,他微微颔首,收回了那极具穿透力的目光:
“好!本王记住你今日之言。望你言行如一。三日后卯时初刻,朱雀门外集结出发。你回去好生准备,所需一应文书,可去兵部领取。”
“末将领命!谢殿下!”
宁川再次躬身,目送着大皇子一行人远去,首到那明黄色的身影消失在宫门拐角,他才缓缓首起身,后背的官袍内衬,己被一层细密的冷汗浸湿。
与这些天潢贵胄打交道,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
他没有立刻去兵部,而是脚步一转,径首去了将养院的方向。
此刻,他需要一份更纯粹的、属于袍泽的支撑。
李崇山将军伤势恢复良好,早己搬离此处,如今还留在这里养伤的,只有他的老上司,振威校尉赵铁山。
刚走进将养院那个熟悉的小院,就听到赵铁山中气十足的大嗓门在嚷嚷:
“……拿走拿走!这玩意儿苦得跟熬了三遍的马尿似的!老子是胸口挨了一箭,不是舌头坏了!不喝!”
宁川嘴角不禁扬起一丝真心的笑意,推门而入。
只见赵铁山正靠坐在床头,胸口依旧缠着厚厚的绷带,但脸色红润了许多,精神头十足,正对着端药碗的亲兵吹胡子瞪眼。?比¨奇\中,蚊?王! /庚′歆*罪+全!
看到宁川进来,他眼睛一亮,如同看到了救星:
“宁川?!你小子怎么跑来了?快!快坐!正好帮老子把这破药倒了!”
“赵校尉”
宁川笑着抱拳行礼,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仔细打量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