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何…萧景琰要如此对你?
渝州城,你与太子…不,是当今皇上萧景琰,并肩作战,剿灭奸佞,安定一方。
这才过去多久?你怎会…怎就成了举国通缉的要犯?”
宁川打断她,声音带着一种宿命般的沉重:
“因为…我身上流着的血,本身…就是一种原罪”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如深潭,紧紧锁住凌若雪的双眼,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和审视:
“我的家族…与大胤皇室,有着无法化解的血海深仇。
我姓宁…这个姓氏,在前朝…曾代表着一个…曾经统治这片土地的存在”
“前朝?”
凌若雪猛地睁大眼睛,瞳孔因震惊而收缩。
她喃喃重复着这个词,巨大的信息冲击让她脑中一片空白。
前朝遗民?
这远比“通敌叛国”更让她震撼!
这意味着宁川的身份本身就是萧景琰必须铲除的对象!
那所谓的罪名,不过是掩盖这血腥目的的遮羞布!
她看着宁川孤峭的背影,看着他眼中那深不见底的疲惫和苍凉,渝州城的一幕幕不受控制地浮现。
他面对刺客时沉稳如山的身姿,他为流民分发粮食时眼中的悲悯。
还有方才,他不顾一切冲入重围,挡在她身前时那决绝的眼神。
这些画面,远比一个早己湮灭的王朝名号更加真实。
她认识的是宁川这个人,是他的心,他的行。
她长长地、轻轻地吁出一口气,打破了死寂。
脸上震惊之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释然和坦荡。
“前朝…”
她低声重复,眼神却异常清澈地看向宁川:
“那又如何?龙椅上坐的是姓萧还是姓李,与我何干?
我父母只是普通百姓,早己逝世。
前朝也好,今朝也罢,对我而言,都只是换了个收税的人罢了”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江湖儿女特有的疏离和淡漠:
“在渝州城,你是与我并肩作战、护佑百姓的宁川。
在醉春楼,你是为我挡下致命一击的宁川,这就够了”
宁川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温暖的手攥住了!
他深深地看着凌若雪那双坦荡清澈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恐惧,没有算计,只有纯粹的信任和对他这个“人”的认可。
这份信任,在绝境中重逾千斤!
他喉头滚动,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走回凌若雪身边,靠墙坐下,声音低沉却清晰无比,带着一种交付性命的沉重:
“若雪,谢谢你的信任。
那我便不再隐瞒,我父亲…是前朝大宁王朝的…最后一位太子。
我…是前朝太子遗嗣”